子的爸爸是涡轮司机,这里也会这样和谐吗?"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一切都是过眼烟云,自己已经过了幻想爱情的年纪。尽管,看到涡轮司机略带忧郁的侧面,和专注的凝视,还是让安娜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想摸一摸他的脸颊的冲动。那种亲昵与喜欢,多年前就深埋在心底了。
安娜把王贵当成丈夫。丈夫——好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称呼——应该算是孩子的爸爸吧?或者说是生活互助组成员?有困难合力解决,有矛盾互相协商,在一起就是为了生活,相互有个伴儿,却——没有爱恋,没有那种让你有发自内心期待被他揽入怀抱的感觉。安娜从没有主动亲吻王贵的冲动,最狎昵的举动,也不过是顺手在王贵的脑门上拍上一拍。
而涡轮司机,安娜如果不用意念与定力去控制,也许早已瘫软在他温柔的怀中,就如两块相吸的磁铁,自然相拥。安娜最近常有罪恶感,在王贵的面前也很温柔,怕自己的小秘密被参透。已经有好几个夜晚,王贵在身边发出平和的鼾声,而她在梦中与涡轮司机手牵着手。
安娜的想像力只能延伸到手牵手,再往后,她就会梦见自己是一位母亲,两个孩子在前面走。婚姻其实就是枷锁,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一旦套上,就会因为已有的承诺而主动缴械,放弃自由。甚至连梦境这样一块最后的私密地带,也被无形的篱笆监控。
安娜没事的时候顺手翻翻弗洛伊德,想从那本《梦的解析》中看出自己的五行是不是乱了。她总做那些意识流的梦,诸如森林里熊熊燃烧的火,一头惊慌的小鹿,在浓烟中乱窜着而无法逃脱;或者是富士山一样雪白而清冷的山下有一片如青海湖般清澈湛蓝的湖水,还是那只小鹿,在水边徘徊着将蹄子小心伸进池中试探。鹿是什么?山是什么?水是什么?火是什么?森林又是什么?安娜找不到答案。安娜宁可自己梦见观音敲她的头,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未来,也好过这样乱猜。安娜心中有期待,又害怕期待的东西真的出现。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安娜便会怅然,如果真的发生了,安娜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另一个总做意识流梦的人是涡轮司机。四十多天的假期眼看就要耗尽了,涡轮司机还没有张口向安娜表白。看着安娜对孩子的一心一意,看着王贵别无他求的满足,涡轮司机几次三番想到了放弃。就当是故地重游吧,缅怀爱情。可是,熬了那么多年的孤独,难道真的到今天就算结束了?未来的日子用什么填充?甚至没有了继续拼搏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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