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总算得到了一次上天的垂怜。 可那时她就盘算着要离开了。 难怪她收到信时虽然那样诧异,可一旦知晓单家情形就判断出了来信人。想来读信后的焦躁,也只是没想到单家小儿能说出求娶的话来。她低估了单无逆,可他又何尝不是低估了她? 她可是手握缚风楼的崇国第一长公主啊……他是怎敢轻视她的? “所以你自始至终都在利用我?” “你我之间何谈利用?”她神色淡淡,“真心还需真心来换。” “真心?你与我说真心?”李仲卿怒极反笑。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他的真心使然?她还要如何? 却见李吉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青囊。上头绣着青竹纹、散发阵阵药香。多平常的青囊啊,可他却一眼认了出来。那里面放着什么他也记得,是他偷偷剪下的,李妙棠的一缕青丝。她入宫之后他一夜白头,又剪下一缕白发纠缠其中——此生无所念,唯此一人尔。 李仲卿僵硬在原地,如遭重击。 对长姐抱有的隐晦心思,是他此生秘不可宣的无耻秘密。李吉仙是如何知晓的? 可转念一想,是了,她既捡到了青囊,必定看见了那副画。她又是那么聪敏……与她母亲一样通透练达,怎会不知? “既是贵重之物,怎可遗落画中、束之高阁?”李吉仙将青囊轻轻放在他手心,“舅舅心有牵挂,何苦来招惹我?” 她不愿再去回想当初在书楼中发现此物时的心情,此刻连讥讽的表情都无力做出,喉头酸涩难言。在此之前她何尝不以为娄山观将会是她一辈子的家?没有人心叵测、阴谋诡计,还有李仲卿……她如何不动心?若不动心,如何能将血缘常伦抛在脑后,与他共担这注定无疾而终的关系? 可他竟对母亲有情。 若是别的什么人,她大可想办法确认他心中是否已别无留恋,可那是她未曾谋面的母亲,赐予她生命,给予她波折,又留下了缚风楼的人。她继承她的一切,又如何在情一字上将她视若无物,处处贬低以衬自己? 只是可笑李仲卿,在外正人君子做派,在内却对亲姐早生情愫,如今又对她的女儿……这哪里是被她引诱,分明是她步入了他精心设下的陷阱。 实在是累了,如果连真心都要去猜,干脆丢掉好了。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利用可利用的一切,正如当初在长公主府里做的那样。 真可惜啊,她原以为这里……是不一样的。 “你留步吧。”她似是累极了,话音轻易地被晚风吞没。 “长公主要的真心,要比旁人的更贵、更好;我李吉仙要的真心,也要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绝不共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