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蹲着的四类分子们,不论年老年幼,不论是男是女,再也没有敢于改变蹲姿。
接下来是鹿一兰的丈夫发言。
这是一个戴了深度的近视眼镜,大腹便便的男人,他被迫地走到挨斗的几人身边,掏出不知在多少次的批斗会上用过多少遍的揭发材料,低着头念起来。
「反革命分子鹿一兰,十三岁起,就频繁地出入国民党反动派的官僚家中唱堂会,传播反动的淫秽的资本主义的文化。她认了多个干爹,有国民党的军长、司令,有土匪头子,有黑社会的袍哥大爷……旧社会,她穷奢极欲,光是她干爹送给她的一双高跟鞋上的两颗珠子,就够买二百亩地的,这不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吗……到了新社会,鹿一兰反动本质不改,时常怀念那些反革命头子,念念不忘过去的旧时光,对抗江青同志的革命文艺路线……」
这位丈夫的发言群众已经听过无数遍,社员们已经没什么兴趣,到是对噘着挨斗的两个女人有着无尽的话题。
「哎!你说,这俩娘们怎么他妈的三十多了还象个十八岁的,吃什么长大的呢?」
另一个感叹道,「还是共产党好哇,不然的话,象她们这样阔的少奶奶,你连亲一下她们走过的脚印也不敢呀,可现在,让她们噘着她们不敢跪着,让她们噘成九十度她们不敢噘成八十度。」
另一个又说,「看她们噘着的屁股,嘿!他妈的倍圆。一会我要上去发言,非摸摸她们的屁股不可。」
一个长的又高又瘦的女人,没等鹿一兰丈夫发言完毕,便走上前去抢着发言,「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听听,一双臭鞋就能值二百亩地的钱,我弟弟长到十六岁了,还没穿过鞋呢。人家给提亲,相亲那天,想找我娘家村里财主家借双鞋,他们家那么多双好鞋,我妈妈求他们说只借一双旧的,不露脚趾就行,可狗财主不仅不借,还嘲笑我们……臭女人,你一双鞋就值二百亩地的钱,那得够我们贫下中农买多少双鞋呀……你们说,我们能让他们翻身吗……」
「不能!」
占半数的群众响应着,但也有半数的人大概压根就没听见那女人说的什么,所以也就没反应。
「把这臭女人的鞋扒了让她用嘴叨着。」
「对,还有郑小婉这娘们,也是臭破鞋一个,也给她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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