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走到城门,又从城门走到长街尽头,反复几个来回,终于将脚步停在江宝嫦所开的绒线铺子前。 头顶的匾额并不如何奢华,名字却雅,难得的是四个字他都认识,名曰“彩丝香绒”。 陆恒暗调吐息,抬脚走进铺子。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发觉这家店面既宽敞又明亮,柜台后站着一位神似弥勒佛的账房先生,右手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排木架,一丈开外垂下秋香色的布帘,帘后摆着两张矮案,四五个蒲团,以供客人休息。 一个打扮得精明利落的伙计小跑着迎上来,朝陆恒打了个千儿,笑容满面地道:“公子来买绒线吗?想要什么样的?要不您先进来瞧瞧?” 陆恒微微颔首,跟着伙计走到木架前,见每个架子都用横杆隔成大小相等的六排,杆上挂满各色绒线,柔软顺滑,五彩斑斓,奇道:“你们就这么把绒线挂在外头,不怕吃灰吗?” 据他所知,别的绒线店往往把丝线卷成团,叠在一起存放。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说了,‘货比三家,方能心中有数’,客人不亲自摸一摸,比一比,怎么能知道我们家绒线的好?”伙计随手取下一把绒线,又是拉拽,又是揉搓,“当然,这些绒线只是给公子小姐们验看的,您瞧中哪个,小的立时去后头取新的,保管一尘不染!” 陆恒心下了然,看见木架后面藏着一座楼梯,又隐约听见说笑声,问:“楼上也是你们家的吗?” 伙计不着痕迹地挡在他面前,道:“公子恕罪,楼上只招待女客,不方便放您过去。” 那伙计观陆恒年岁不大不小,料想已有妻室,为着缓和气氛,笑道:“公子要是实在想上楼看看,不如下回带夫人一起过来。” 陆恒面色微僵,没有接话,又问了许多关于绒线的问题,见伙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无不耐之色,心中微震。 于他而言,买绒线是假,对江宝嫦感到好奇是真。 从家仆的一言一行推测主人的品行,虽不能说十拿九稳,总不会相差太多。 这铺子里的货物虽然分为三六九等,伙计却没有看人下菜碟,殷勤备至,令他如沐春风。 显而易见,江宝嫦胸中有丘壑,无论眼光还是见解,都远远胜过寻常女子。 是他先入为主,小瞧了她。 陆恒将伙计问得口干舌燥,从袖子里摸出十枚铜板,厚着脸皮道:“你们这儿哪种绒线最便宜?我今日只带了这么多钱。” 伙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没表露出不高兴,笑道:“公子您稍等,小的去库房找找。” 陆恒被伙计的态度打动,拦道:“罢了,不必麻烦。”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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