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严嵩见儿子进来,放下手中的书,从胡床上支撑起身体,脸上遍布的老年斑在烛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严世蕃跪倒于地,强压下内心的慌张,开始向父亲严嵩讲述起自己得到的消息。
“爹,孩儿刚刚得到消息,裕王府的那些人打算借陛下祈雪的这件事做些文章,现在那些清流已经出发去陛下那里了!我们要不要也去?”
“哦,去的都是谁?”严嵩问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重新将书拿起。
待到严世蕃将去的人的名单全都通报一遍后,严嵩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春秋》,没有回应。
“父亲!”
严世蕃见状,不由得出声催促。
“这些小鱼小虾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严嵩做大明朝的内阁首辅二十多年了,被人弹劾的事还少吗?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大明朝离不开我严嵩,陛下更离不开我严嵩!早点回房休息吧,我也乏了。”
严嵩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再交谈的样子。
“是,父亲,孩儿告退了。”严世蕃从地上起身,轻轻带上房门,随后躬身离开。
“唉。”
从房中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从父亲严嵩的房间里出来,严世蕃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他叫来随从,低声吩咐两句后,随从便快步离开了。
……
西苑内,嘉靖看着拜倒在自己面前,脸上尽是谄媚之色的冯保,不由得哑然失笑,就在不久前,东厂提督太监冯保第一個跑来为自己贺喜,语气极尽谄媚,以陛下乃有德之人,百姓无不拥戴欢迎开始,到最后以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结束。
此番作态不由得让嘉靖想起了前世过年时,餐桌下为了得到主人一根骨头而摇尾乞怜的狗,狗为了温饱,为了活下去无可厚非,而有些人的行径比摇尾乞怜的狗还要卑鄙无数倍。
思绪翻飞了一会儿,嘉靖回过神来,用神色观察着一直在旁站立着的吕芳,这位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宛如一座雕像,面无表情,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