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牌砸下来,宋淮礼第七节脊椎被彻底碾碎,再也不能够站起来。甚至连他的右手,都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们没能去成冰岛。
他们没能去看海。
她没能继续撰稿。
也没有和他结成婚。
“以后的每天都跟之前一样,好不好?”时笺抚摸他的脸颊,颤着睫说,“我替你擦身,我们去世界各地旅行。我们坐火车,我们吃各种牌子的糖。”
宋淮礼看着她笑。
他笑起来一直这么好看。
“那等我们老了呢。”
时笺把脑袋埋在他颈间,湿热的泪水浸透了皮肤淡而细的纹路:“老了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
宋淮礼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安静得几乎像是了无气息,时笺心慌,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她感到自己突然被什么击中。
宋淮礼的眼睛如同深秋的海,满是刻骨的潮意,抖落到灵魂深处,也是一地落寞。
“阿午,你要好好生活。”宋淮礼说。
“宋淮礼……”
时笺近乎恳求地看着他,眼中全是泪光:“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没说他要去哪里,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尚还温热的、宽大的右手,握到指骨泛青白:“宋淮礼,我求求你,留下来。”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做记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事情就不会落到这样不可挽回的境地。
如果那一天,她在接到威胁电话的时候没有挂断,是否能够多几分警醒,是否一切还有转机。
“不要走,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时笺红着眼哀求。
滚烫的泪水流入彼此紧扣的指缝,几乎灼伤了她。然而宋淮礼的生命在迅速消逝,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闭上双眼。
“阿午……”渐没一声低叹。
“我不是海。不是你喜欢的海。”
他一直都想贪婪地握住这束光,但每时每刻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她从来不属于我。
你所看到的这些体面,是我费尽心力保留的残缺,它们只是轻薄而脆弱的表皮,表皮背后,是我一无所有、仅剩的廉价自尊。
——从来都不是海。
他说:“我只是一艘快要沉没的船。”
时笺哭得泣不成声,视野里他离她越来越远了,她伸出手想要拽紧他,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