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是非常苦的,但阿槐知道,只要继续慢慢地一直嚼,就会发现……它越来越苦!
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那味道,苦到了胃里,苦到了心里,苦到了骨子里,苦得眼泪混杂着鼻涕一起哗啦啦流出来了。
“咳咳!咳咳!”
阿槐咳嗽着,抹了抹脸,却还是不住地往嘴里吞咽。
因为:这煮柳叶汤,它虽然苦、硬,可是也能垫垫肚子,比饿着的滋味好啊!
——饥饿,是真能将人逼疯的,那种滋味,只有亲身体味过的人才知道,和那种刻苦铭心相比,吃这煮柳叶,却是又算不得什么了。
“枣槐叔?祥林嫂?”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是方锐。
枣槐叔一家下意识捂住碗口——毕竟,不好看、不体面。
可方锐来得太快,没掩盖住,还是被方锐看到了。
方锐看到一家人碗里的东西,沉默了一下,取出带来东西:五斤麦糠、一斤野菜、半斤麻籽油、两个大钱。
阿槐望着这些东西,猛地吞咽着咽口水,不敢说话;祥林嫂看了一眼枣槐叔,也不敢没开口,等着枣槐叔做决定。
“锐哥儿,前些日子,我家就借了二斤粮,还没归还……”
实在是,眼前这份‘馅饼’太大,让枣槐叔不敢收,甚至,不敢借。
“我知道。”
方锐明白对方的不安,直接说明白了:“……为我家说话的,只有你们一家……这些东西,不急,等年景好了再还,都可以。”
他没说给。
可话虽如此,太平年景和大灾世道,这些物资的价值,能一样吗?
这人情……太大了。
大到枣槐叔还是不敢接受,摆手道:“本分而已,再说,也没起到什么用……”
方锐笑了笑,没再在这一点上纠缠,只是强硬将东西放下:“枣槐叔,你能忍,可祥林嫂、阿槐哪?收着吧!”
枣槐叔沉默了。
第一波剿贼官军大败,受影响的绝不只是方家,他家中,阿槐上面的哥哥,同样没了消息。